新笔趣阁

第38章（第3页）

他还是没有回答，我又道：“我其实还有一个心愿，这是我仅剩的一个心愿。当初我是为了维系草原和南朝的和平才嫁了过来，如果在我的有生之年两国开战，那么我的存在就没有了丝毫意义，我也没有……”

他突然打断我道：“娘娘不要说了，奴才送娘娘出宫。”

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了，云层散去，月华如水般洒向大地，整个皇宫都是那么温婉安静，仿佛从来没有过这些血雨腥风。我随身带了几件珠玉首饰，作为路上的盘缠。李望直接将我送出了长安城，分别时他神色忧虑地恳求道：“娘娘带奴才一起去吧。”

我摇摇头道：“不行。”

他留在长安城中，皇帝若是怪罪于他，他还可以解释说放走我并不是他的本意，若他一同和我北上，那就真的难逃罪责了。

他依旧固执地挡在我面前，吞吞吐吐地道：“奴才……奴才……”

他磕绊了良久也没说出来什么，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，他的表情纠结在一起，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。

我淡淡地对他笑笑，从他的手中牵过了马的缰绳，然后抬头望了一眼长安城那巍峨的城墙。

不管此事的结局如何，我可能都不会再回长安城了。

我翻身上马，在夜色的掩护下飞速地向北疾驰而去。

冬日尚未过去，越往北天气越寒冷，冰雪封城，一片萧瑟。我轻装简行，沿途打探着南朝军队的消息，一路向关外追去。

嫁到南朝这些年来，我只收到过一次家书。那次阿娘告诉我，阿爹过世了，纳兰继承了阿爹的汗位，还说如果南朝人欺负我纳兰就会为我报仇。可现在回想起来，我再也无法从那封信中感觉到一丝一毫家乡的亲切。后来，我既盼着阿娘写信给我，又害怕她写信给我，或许杳无音信才意为着平安。

这一路走来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，百姓忙着躲避战乱，官府忙着征战杀伐，完全没有人会注意到形单影只的我。

我又来到了那座边境小镇，高高的城墙，挨家挨户的砖瓦房，昏黄灯光照亮的街道，一切仿佛都回到了过去。我才知道这座小镇叫做永丰镇，在汉话中就是丰收富足的意思，只是这样的一座边关小镇也最容易成为游牧民族劫掠的目标。如今镇上一片破败，街道上筑满了防御工事，除了列队而过的士兵外几乎看不到任何当地的居民。我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上住了下来，店中空落落的一个客人都没有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伯守在大堂，我问他其他人都去了哪里，他说都南下逃命去了，只是因为这客栈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，所以他才舍不得离开。

我将一支金钗给了他，他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欢喜的神色，只是劝道：“你一个小姑娘，跑到这兵荒马乱的边关来做什么？早些回家去吧。我只盼着陛下能够早日击退蛮子，我的儿子可以早些安全地从战场上回来。”

我在深宫中待了太久，听到的关于北境和草原的消息少之甚少，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是皇帝不愿意让我听到。在此之前，我并不了解这场战争的前后始末，我一直以为是皇帝雄心勃勃，想要在有生之年实现一统天下的壮志才会选择出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