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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庭双眼微睁:“侯爷的意思是?”
穆裴之说:“丰州的民变也好,阜州城的时疫也罢,都如同早有预谋一般,我们不过是步步踏入了他们早就设好的陷阱当中。”
他凉凉一笑,说:“偏偏我们不能不走。”
周庭倒抽了口凉气,说:“侯爷是说这时疫是有人蓄意为之?”
“时疫或是天灾,”穆裴之说,“可在这阜州城内爆发,我怀疑是人祸。”
周庭怒道:“他们怎么敢!这可是关乎整个阜州城的百姓!”
穆裴之轻轻叹了一口气,说:“百姓何辜啊。”
周庭也沉默了下来。
城中时疫愈发紧张,诚如周庭所担忧的,穆裴之遣去周边州县的人大都无功而返,甚至连城门都进不去。
不知何时,周遭所有州县都知道了阜州城的时疫,传得如同妖魔一般,让人闻之色变。
万州知州汪齐芳并未亲见穆裴之派去的人,只着人调了几十个大夫,并十几车草药和粮食,又声泪俱下地写了一封书信,道是万州艰难,没有余力支援阜州云云。
信送到穆裴之手中时,穆裴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,才压住了胸腔内翻涌的怒意。城中患时疫的百姓愈多,就连军中发热的士卒都有不少,大夫忙得脚不沾地,药馆内本就不丰的药仓,和城中的粮仓也渐渐空了。
整个阜州城透着股子沉沉的死气。
穆裴之往庵庐走过一遭,那时正是黄昏,一间间屋舍闭着,泄出痛苦的呻吟和哭嚎,听得穆裴之手指尖都是凉的。穆裴之自小便知道自己是安南侯府的世子,他生来就该戍守边南,保护安南侯府,庇护一方百姓。
莫名的,穆裴之竟又想起了他第一次上战场,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,战事结束后,他吐了个昏天黑地,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穆裴之都不想再提枪,也见不了荤食。
他记得那时浑身如置冰窖的感觉,更记得父亲看着他的失望的眼神。
突然,穆裴之脚步顿了顿,一个孩子正搬着石头垫在墙角,踮着脚,手脚并用地想爬出墙去。
穆裴之说:“你在做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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