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孛罗合沙在旗舰上涕泗横流,握着栏杆的手指几乎掐进木头:“快!快用水泼——” 话未说完,便看见江心漂来无数稻草人,身上绑着的羊皮袋裂开,黏稠的火油遇水燃烧,瞬间将江面染成火海。他忽然听见后方杀声震天,转头望去,李恒的军旗在浓烟中若隐若现,南军士兵们甩掉伪装的元军衣甲,露出底下绣着朱雀纹的甲胄,在火光中如浴火重生的神鸟。
“孛罗合沙,你可知罪?” 李恒挺枪跃上船板,枪尖抵住对方咽喉,却见对方胸前的虎头金牌已被烟熏得发黑,“元廷视你为鹰犬,可曾想过你麾下的汉军将士,有多少人三年未寄家书?他们的妻儿在福州城,连块完整的棉絮都换不来!”
孛罗合沙瞪大眼睛,望着李恒甲胄上那个醒目的 “忠” 字徽章,忽然想起自己克扣军粮时,那些士兵们敢怒不敢言的眼神。他手中的弯刀 “当啷” 落地,砸在甲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,望向江岸上火光中若隐若现的 “韩” 字大旗,终于明白为何这支曾被视为残兵的队伍,如今能让元廷闻风丧胆。
是夜,福州城破。韩信站在城楼,望着百姓们提着灯笼、捧着糙米前来劳军。
一位老妇人颤巍巍挤到前排,双手捧着粗瓷碗,碗底刻着浅细的 “宋” 字:“将军,这是老身藏了三年的糯米,熬了锅粥,您尝尝。”
他接过碗,热气扑在脸上,混着糙米的清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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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尖触到碗底的刻字,凹凸的纹路像极了临安城破时,百姓们在断壁残垣上刻下的祈愿。
“老人家,” 韩信轻声道,喉间有些发紧,“待收复国都,您可跟着大军去临安,看岳王庙前的梅花,看孩子们在学堂里读《论语》。”
老妇人抹着泪笑了,身后的孩童们却拽着他的衣角,指着他腰间的青铜剑:“将军的剑,比故事里岳爷爷的宝剑还要亮!”
韩信摸了摸孩子的头,剑穗在夜风中轻轻摇晃,扫过孩子补丁摞补丁的衣袖。
他抬头望向北方,闽江的潮水正在退去,浅滩上露出宋军将士用刀刻的 “还我河山” 四字,被月光照得雪亮。
李恒站在他身侧,望着军旗上的朱雀纹,忽然低声道:“末将曾以为,降元是苟活。今日才懂,跟着元帅,才是给汉人争一口气——为了这些百姓,为了让他们的孩子能堂堂正正做宋人。”
韩信转身,看见李恒眼中倒映的火光,忽然想起在占城沙滩上,那些新入伍的士兵们用贝壳刻下的 “忠” 字。
他重重拍了拍对方肩膀,铁甲相撞的声音里,带着未说出口的信任:“明日起,福州城防交由你统辖。记住,我们不杀降卒,但要让每个元军知道——汉人的刀,已经磨了七十余年,这一次,是为了守护身后的万家灯火。”
江风掠过城楼,带着潮湿的水汽,吹散了远处未尽的硝烟。浅滩上,不知哪位士兵用断箭在沙地上画了只展翅的朱雀,晨光中,那抹红色渐渐与东方的朝霞融为一体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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