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卯时初刻,南海的潮水如万马奔腾,带着残月的清辉漫过浅滩。
韩信之前命人布下的浮石阵在潮水中已然生效,那些用铁链相连的礁石被海水慢慢的托举起来,如潜伏的玄武浮于水面之下,暗青色的岩身上还缠着未褪的水草,在浪涛中摇曳如怪兽的鬃毛。
张弘范立于元军旗舰甲板,金丝甲胄上的夜明珠在水雾中泛着冷光。他望着前方海面,靴底重重碾过甲板上的罗盘,指针正疯狂旋转 —— 这是宋军昨夜趁潮退时埋下的磁石,搅乱了元军的方位判断。
“大人,李恒将军已将宋军佯攻船队打退!” 副将的声音混着海浪声传来,甲胄上的“张”字旗号被海风扯得猎猎作响。
张弘范忽然瞥见海平面上,宋军佯攻船队的火光已灭,只剩几艘沉船在浪中沉浮:“宋人故技重施!”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,剑锋在晨雾中划出银弧,“全军全速前进,定要在雷州半岛追上幼帝!”
元军楼船舰队刚驶入浅滩中央,船底突然传来“轰隆”闷响,如巨锤撞击青铜鼎。张弘范脚下一滑,扶住桅杆才稳住身形,只见旗舰左侧的楼船突然倾斜,船底木板裂开的声响如骨节断裂,海水裹挟着泥沙涌入船舱。
“报!水下有礁石群!” 了望塔上的哨兵发出尖锐惊叫,手中缴获自南宋军队的木制单筒望远镜摔落甲板,“礁石会动!”
副将面色惨白,翻开手中《水经注?温水篇》残页:“大人,此乃‘浮石阵’!《南越志》载,交趾人以铁链系礁石,随潮涨落布防……”
话未说完,又一艘楼船撞上暗礁,龙骨断裂声中,水兵们抱着木板跳入海中,被汹涌的潮水卷得无影无踪。张弘范望着海面上漂浮的礁石,忽然想起昨夜探马回报:浅滩下的泥沙里埋着无数刻着“韩”字的青铜环——那是韩信仿当年田单 “火牛阵” 所用的连环锁,只不过锁的不是牛尾,而是海底的礁石。
“变阵!绕过浅滩!”张弘范的令旗在空中划出急促的弧线,却见潮水越涨越急,浮石阵在浪涛中形成天然屏障,如大秦帝国的函谷关,将元军楼船困在中央。
就在元军船队乱作一团时,芦苇荡中突然杀出三十艘轻舟。船头立着的神臂弓手们身着浸过鱼油的麻衣,弓弦上的雕翎箭在晨光中泛着幽蓝 —— 那是用南海毒鲛的毒液浸泡过的,见血封喉。
“目标,了望塔!”神臂弓营将士弓弦上的红绳在潮风中飞舞。士兵们想起无数个日日夜夜“老熊”教给他们的口诀:“潮涨三分,箭抬五分,借水力破风阻。”
弓弦爆响如惊雷,三百支箭矢破空而出,其中一支精准射穿元军旗舰了望塔的灯笼。火光中,士兵们看见张弘范的金丝甲胄闪过,想起“老熊”训练时常说的:“射人先射马,擒贼先擒王。”
张世杰的战船从东侧杀出,断枪已交给韩信,手中武器已然换成一杆亮银枪,枪缨上的血渍在晨露中泛着暗红。他望着旗舰上的张弘范,想起年幼时自己借宿在张家的时日,那时对方还是个喜好诗书的少年。
枪尖挑起一名元军水兵的头盔,张世杰的断喝混着潮声:“张弘范,你还记得你父亲临终前说的么?‘汉人不打汉人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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